在生命的最後階段，有些現象往往超出常理，令人既驚訝又困惑。其中最廣為人知的，莫過於「迴光返照」。這個現象指的是某些垂死病人在臨終前突然精神好轉、神智清醒，甚至能與家人交談、進食或回憶往事。這種短暫的清明狀態，往往發生在死亡前的數小時或數日，令旁人誤以為病情好轉，但隨後卻迅速惡化，最終離世。
迴光返照的出現，既令人感動，也引發無數疑問。它是否純粹是生理反應？是否涉及心理、靈性或其他未知力量？從醫學、心理學、文化信仰及臨床觀察等角度，探討迴光返照的成因與意義，並思考它是否真是一種神秘片刻。
一、甚麼是迴光返照？現象概述
「迴光返照」一詞源自中醫理論，意指病人臨終前陽氣回升，短暫恢復精神，隨後迅速衰竭。現代醫學亦記錄不少類似現象，雖未有統一定義，但普遍描述如下：
- 病人原本昏迷或神智不清，突然清醒
- 能夠與家人交談、辨認人面、表達情感
- 有時能進食、坐起、行動
- 精神狀態維持數分鐘至數小時，偶爾可達一日
- 隨後病情急劇惡化，進入死亡階段
此現象常見於癌症末期、器官衰竭、老年癡呆症晚期等病人，亦有部分心臟病或中風患者出現類似情況。
二、醫學角度：生理反應還是神經錯亂？
醫學界對迴光返照的解釋仍未有定論，但以下幾種理論較為常見：
- 腦部短暫活化
部分研究指出，臨終前腦部可能出現短暫活化現象。當血壓下降、氧氣供應減少時，腦部某些區域反而出現異常活躍，導致病人短暫清醒。此現象在動物實驗中亦曾觀察到。
- 荷爾蒙與神經傳導物質變化
死亡前，身體可能釋放大量腎上腺素、內啡肽等物質，刺激神經系統，令病人短暫恢復意識與活動能力。這種「最後一搏」的反應，或屬生理自救機制。
- 器官功能短暫回升
部分病人因藥物、輸液或其他治療措施，令器官功能短暫改善，出現精神好轉。但此改善往往不可持續，隨後迅速衰竭。
- 神經錯亂與幻覺
亦有醫學意見認為，迴光返照可能屬神經錯亂或幻覺反應，病人雖表現清醒，但實際意識混亂，言語與行為未必具邏輯。
以上理論雖提供一定解釋，但均未能全面涵蓋迴光返照的複雜性，尤其在情感表達與人際互動方面，仍有不少未解之處。
三、心理學角度：意識的最後整理？
心理學界對迴光返照亦有多種解釋，重點在於意識與情感的整理過程。
- 意識整合理論
部分心理學家認為，人在臨終前會進行「意識整合」，即回顧人生、整理記憶、釋放情感。迴光返照可能是此過程的外在表現，病人藉此與親人道別、完成未了心願。
- 情感驅動反應
人在死亡前，情感需求可能超越生理限制。病人渴望見親人、表達愛意，令意志力驅動身體短暫恢復功能。此現象在臨終關懷中屢見不鮮。
- 心理防衛機制
亦有理論指出，迴光返照可能是心理防衛機制的一種，病人潛意識拒絕死亡，透過短暫清醒表達生存意志。
心理學角度強調意識與情感的力量，認為迴光返照不單是生理反應，更是心靈的最後表達。
迴光返照的意義：生命的最後禮物？
迴光返照，無論從哪個角度看，都是生命中極具象徵性的片刻。它可能是身體的最後反應、意識的整理過程、靈魂的告別儀式，亦可能是人類尚未理解的自然現象。雖然醫學尚未能全面解釋其成因，但在臨床與家庭經驗中，迴光返照往往成為親人之間最後的連結，讓告別不再只是沉默與悲傷，而是充滿溫度與意義。
對家屬而言，迴光返照是一份難得的禮物。在病人生命即將終結之際，能夠聽到一句話、看到一個微笑、感受到一份情感，往往足以撫慰心靈，減輕哀痛。這種片刻的清明，不單是病人的回光，更是家人的返照——返照出彼此的愛、記憶與牽掛。
在香港這個重視家庭與人情的社會中，迴光返照的故事屢見不鮮，成為不少家庭口耳相傳的記憶。它提醒我們，死亡並非絕對的終結，而是人生旅程中的一個轉折點。在那短暫的清醒時刻，生命以另一種方式發光，照亮了告別的路。
或許，迴光返照並非神秘，而是生命本身的深層智慧。它不屬於科學的範疇，也不必然歸於靈異的解釋，而是存在於人類對死亡的理解之中。在那一刻，病人不再只是病人，而是回歸為一個完整的人——有記憶、有情感、有意志。
迴光返照，是生命的最後禮物。它不長，但足夠深刻；它不常見，但足以改變一生的記憶。在面對死亡的時候，這一刻的清明，或許就是人類最真實的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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